“劳皇兄挂记,臣弟这身体,也就这样了……”刘髆轻声咳嗦着:“大夫们说,臣弟之病,已如蔡恒候之疾,病入骨髓,无可救药矣!”
“昌邑王不必如此沮丧!”刘据道:“天下之大,奇人异士不计其数,待到父皇御前,孤必然恳请父皇颁诏招天下名医异士,为王诊治,必有能治王病者!”
刘髆听着,摇摇头,道:“皇兄不必安慰臣弟了……”
“生死有命……臣弟也看开了……”刘髆轻声呢喃着,然后看着刘据,道:“比起臣弟自己,臣弟更忧心皇兄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有些话,旁人不敢说……但臣弟将死之人,却不怕说……”刘髆看着刘据,自己的兄长,深情的道:“臣弟近来观史,见献公与文公之事,唏嘘不已,常常暗想:若使献公不受妇人蛊惑,奸佞蒙蔽而知重耳之贤,则晋霸业早成矣!”
刘据听着,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他自知刘髆话里的意思。
郦姬之乱,延祸三十三年,晋国内乱不休,朝政混乱不止,而根子就出在献公的私心与私欲上。
刘据沉默良久,才终于道:“孤非献公,身边也无骊姬,太孙更非重耳、申生可比……”
“臣弟自知!”刘髆脱帽拜道:“只是,皇兄当知,人言可畏,今天下有歌谣曰:天有二日,地有三主,人分千万……”
“而皇兄重用古文之士,远今文之子,轻寒门之人,而重世家子弟……”
“而太孙却亲今文而重寒门,用武臣而远勋贵……”
“臣弟愚钝,亦知此取祸之道也……”说到这里,这位昌邑王就咳嗦起来,而且越咳越厉害,身体更是弓了起来。
刘据见着,吓的手足无措,连忙扶着刘髆,用力的拍着他的背,哭着道:“孤知矣!孤知矣!昌邑王不必再说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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